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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 39 章節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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咬了咬牙:“你為了她,值得嗎?居然這樣頂撞你的母親!!”

“值得?”元丕忽而大笑,看向淑妃,犀利相向,“母妃為了把兒臣推上皇位,與杜相密議謀害父皇,難道就值得?”

“你!”

淑妃陡然被元丕揭穿老底,惱羞成怒,重重扇了他一耳光,沈聲道:“我與你不一樣!”

頓了頓,“你父皇苦心孤詣地瞞了我十幾年說要立你為太子,結果怎樣?要麽你被冊為太子,賜死我。要麽我不死,你卻不能繼承大統。他,他瞞得我好苦!”

“再說了,你父皇如今只是病重,並未……殯天!”

然後猛然一指雲溪:“你看清楚,這個女人,他是你政敵的妻子!你若被她所迷惑,咱們很可能就功虧一簣!”

元丕跪下求她:“可兒臣甘願被她所迷!還請母妃答應兒臣,無論任何情況下,不要傷害她。否則的話,”頓了頓,斬釘截鐵說道,“就算用刀指著兒臣,兒臣也拒不登基!”

“元丕!”

淑妃被他氣得手抖,盯著雲溪,鳳眸微瞇:“你當真非她不可?”

“是!”元丕堅定道。

擡手揉了揉略隱隱作痛的額頭,淑妃緩了緩,看向元丕眸光微閃:“那好,本宮便答應你!”

“謝母妃恩典!”

元燾顫顫巍巍地從地上爬起,一不小心扯動腰畔傷口,疼得他微微咧嘴。

雲溪看出元丕唇色蒼白,腳步有些虛浮。

她猶豫了一下,走到元丕身邊,扶住了他。

淑妃盯著她目光陰冷:“真看不出,你本事倒不小!把一個迷住了,兩個也這樣!”

說完,“咣當”甩門而去。

“對不起!”

雲溪萬萬沒有想到,當日一不小心撿回個血人,今日竟釀成了這樣一段孽緣。

元丕搖了搖頭:“不妨事!就當是還你昔日救命之恩!”

雲溪垂下頭,心想當時她只是用草藥幫他止了止血,他第二日便不見了。這恩情,還的著實有些沈重。

梆梆!

外面,有人敲了敲門道:“杜相收到探子傳報,黑崖關朱提王兵馬隱約有調動跡象!”

雲溪聞言微喜:看來元燾是平安闖過埋伏,借到兵了。

元丕不用看雲溪神色就猜到她在想些什麽,臉上神情落寞了一下,突然說:“我這傷口,恐怕是要趁現在去包紮一下了。”

雲溪這才註意到,元丕身上玄黑色皇袍腰帶處好大一片茶水般的深色,想來是不知什麽傷口迸裂,被血洇染的。

她又說了一句:“抱歉!”

想了想,從荷袋裏翻出一枚丸藥遞給元丕:“這個補肺丸裏好像有些止血的五倍子和石榴皮,你先吃一粒,或許管點用!”

元丕看了她一眼,默默地接過藥丸:“謝謝!”卻拿在手裏沒有吃。

雲溪以為他是疑心有毒,看在眼裏,便沒有點破。

元丕出去不久,屋門倏地被人打開。

淑妃大步走進,“啪”的,甩了雲溪一記耳光:“賤人!竟敢慫恿王爺忤逆本宮!”

雲溪登時反應過來,淑妃剛剛是欲擒故縱之計,恐怕元丕也是被調虎離山支走了的。

她撫著自己臉頰,咬了咬唇:“娘娘答應過王爺,不傷我。”

“哦?是嗎?”

淑妃危險地看向她,“本宮本來只是想脅迫你為人質,可是,你對本宮的兒子影響太深了!還刺傷了他!”

剛才元丕跪下求情時,身上有淡淡的腥味,離開後,地面上米粒大小的血紅。

作為母親,她最見不得自己心愛的兒子受傷!

眼中釘般的死死盯著雲溪,淑妃陰惻惻笑道:“再說,就算答應過他又如何?本宮只答應過他,本宮自己不傷害你,卻沒答應他不讓別人傷害你!”

說著,“來人!”突然一聲厲喝。

有兩個侍衛應聲走入,把雲溪牢牢按在了地上。

淑妃看著她,目光冷漠地如同俯視一只渺小的螻蟻,不屑一顧。

“如今元燾夥同武衛軍包圍了皇宮,你說本宮如果把你綁在高臺上,元燾是會投鼠忌器不敢動,還是會任憑本宮把你燒死而無動於衷?”

雲溪的心猛地往上一提,目光震了震:元燾,他,已經來了嗎?

黑崖關距離平京五十裏地,就算沒有杜相伏兵,他快馬加鞭地趕去,至少也要七八個時辰方能趕個來回。

再加上繞過伏兵和朱提王密議的時間,他一宿沒睡連夜返回,是因為……擔心自己的安危嗎?

選她

雲溪是被一盆水給潑醒的!

冷凜的寒意陡然襲來,她驀地打了一個寒噤,緩緩睜開眼,一眼看到腳下青磚鋪就的地面,以及一人高的臨時用藤條木條砌起的刑臺。

承天門高大的宮門就在眼前,有數百名禁軍手持火把嚴陣以待。

雲溪心裏清楚:自己,到底是被淑妃綁來對付元燾!

“你以為迷住了王爺,就當真無所顧忌?”

杜芊月的聲音忽然傳來,雲溪一怔,這才醒悟原來是她命人潑醒了自己。

茫然地看了看杜芊月,雲溪擡頭看向天,那裏,日頭已經偏西,轉眼黃昏將至,宮門內外另一場即將醞釀成型的皇權逐位紛爭已經在暗流湧動。

“我告訴你,就算王爺再喜歡你,如果非要他在你和母妃之間選一個,他永遠都只會選母妃!”

杜芊月得意地笑著,死死盯著雲溪,恨意十足。

聞言,雲溪終於緩緩地將目光落在杜芊月的身上。

嗯?看來梁恪已經那些女眷們平安護送宮去,很好!最起碼這些人都更加堅定地反對元丕即位,以及真心實意地幫元燾!

只是,她和梁恪理不斷剪還亂的糾葛中,她到底又欠了他一次!

“你以為放走了那些朝臣妻眷,王爺就沒辦法登基?”杜芊月見雲溪明明看著自己卻沒有任何表情,美目圓睜,狂躁到了極點。

“你錯了!王爺之所以一直遲遲不肯登基,只是因為他不肯!他根本不屑通過這種方法得到皇位!要不,你以為父親為何遲遲都不宣讀父皇遺詔?!”

雲溪心說道:那遺詔,自然是假的。

同時暗自嘆惋:鄴皇聰明一世,臨到頭,到底是被這些奸人所害。

杜芊月冷冷一笑:“說起來,還真要感謝你!若非王爺那麽在乎你,母妃又怎麽可能拿你來脅迫他就範!我猜這會兒,他應該快要在金殿上接旨了!”

然後一雙美目危險地瞇了起來:“所以,你是時候該走了!”

某種不妙的預感自後背升騰而起,雲溪覺得後脊隱隱發涼,她盯著杜芊月,眼睛裏終於有了一絲波動。

她想問她:“你要幹什麽?”

卻發現不知何時,嘴中已填滿棉花,根本說不出話來。

“想知道我要幹什麽?哈哈哈哈,你馬上就知道了!”

杜芊月眼角忽然笑出了淚,她拍了拍手,示意宮人搬來麻油,厚厚灑在雲溪腳下的藤條木條上,冷笑道:“有時候,我真的很妒忌你這張臉!還好,你到死都是帶著這塊惡心的胎記去見閻王的!”

她取出火石,“噌噌”兩下,親自點燃火褶子,蹲下,扔在最下面一根木條下:“我要讓你先受盡折磨,再慢慢被一點一點地烤死燒死!”說完,冷笑而去。

霎時間,驟然遇到明火的麻油劇烈燃燒,頃刻間在雲溪腳下形成一片火海。

迅速升騰而起的輕煙和熱浪熏得雲溪睜不開眼。

驀地,她突然聽見杜芊月驚呼一聲,一擡眼,看到她走到角門處被一個黑衣衛士擒住——這些不知從哪裏冒出黑衣衛驍勇極了,和數量比他們多數倍的禁軍們激鬥在一起,竟是絲毫不顯劣勢。

混亂中,一道無比熟悉的人影刺倒近處幾名禁軍,飛身躍上火光四起的刑臺,把雲溪救了下來,三兩下撲滅她身上的火。

雲溪怔怔地看著元燾。

剛剛,她一眼就認出他了——即便他和那些黑衣衛們穿成一模一樣,人群中,依然一如既往的耀眼和奪目。

元燾取出雲溪口中塞著的棉花,見她傻傻地看著自己不說話,以為她被燒壞了腦袋,急切搖晃著她道:“雲兒?快告訴我,你沒事!”

雲溪驀地回過神來,著急地告訴他:“快,快去金殿!” 再去的遲了,元丕就要即位了!

元燾卻搖著頭道:“來不及了!”

雲溪這才知道,原來兩個時辰前皇宮喪鐘長鳴,杜相和淑妃終於將鄴皇駕崩之事昭告天下,朝中重臣也盡數被召集入宮,元丕即將“奉先皇遺詔”即位的消息傳得沸沸揚揚。然而承天門一直防守森嚴,元燾他們根本無從下手,若不趁黃昏元丕即位時禁軍主力被調往金殿時動手,恐怕他們根本沒有機會救出她!

霎那間,雲溪的心猛然震了一下。
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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